【方王方】Go On（41）
重新修了一下这章。勘误：微草首轮遭遇的战队是嘉世，越云未进季后赛。
写打嘉世打得审美疲劳了，我也很绝望啊【哭
41.
五月中旬，最后一轮常规赛终于落下帷幕。
微草以286分的总积分位居第一，将在季后赛的第一轮中对战排名第八的嘉世战队；同时进行的比赛有百花对雷霆、蓝雨对呼啸，以及轮回对霸图。
一周的假期说长不长，说短也不短，而在季后赛即将开始的时刻，没有人真正把这一周当作假期来享受。微草的队员们，包括训练营里的预备学员，全部留在了战队。
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——让战队在比赛中取得胜利的，不仅仅是场上的队员，公会部门与技术部的支持也一向必不可少。从二月份开始，微草战队的银装改造就在稳步进行中，而经过整个技术部四月的加班加点，为了季后赛专门打造的装备方案终于新鲜出炉。
“施法速度比之前略快，以大回复术为基准的话，完成吟唱的时间减少了0.3秒。”李直将座位让给袁柏清，“但是冰抗属性降低了5%，火抗属性降低了2%——用起来会有一点不同，你试试看。”
十字架的顶端绽放出一道白色光华，牧师轻轻一挥手，白光落在了指定的目标身上。
“挺顺手的！”做完了一整套基础训练后，袁柏清兴高采烈，“谢谢李直哥！”
“哈哈，谢我做什么！”李直笑道，“战队工资又不是白拿。”
“那……”袁柏清想了想，“要是拿了冠军，我请你吃饭！”
“哎？请吃饭啊？”方士谦走进来的时候只听到后半句，“请吃饭可不能忘了你师傅我啊！”
“师傅你老人家年薪百万，”袁柏清说，“还惦记着我请的路边摊呀？”
方士谦借着身高优势撸了一把袁柏清的头毛：“谢师宴，听说过没有？”
“……”袁柏清想躲没躲开，只好忍受方士谦对他头发的蹂躏，“知道啦！”
得到了满意的回答，方士谦心满意足地放开手：“好了，还不拿着你的新装备训练去？”
袁柏清冲他做了个鬼脸，一溜烟儿地跑掉了。
“方副队，你的卡。”李直把两张账号卡递给方士谦，银白色的账号卡边缘有些黯淡褪色，看得出是经历了岁月的洗礼，“其他方面没怎么改，稍微加了一点速度……还有就是，我按照你说的调整了一下技能树——你回去试试看，要是有什么不合适的，再过来找我。”
“嗯，辛苦你啦。”方士谦说，“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……上次给王不留行洗技能点的事儿，老秦后来知道了没训你吧？”
“那哪儿能呢！”李直差不多都要把这事儿给忘了，“秦主任后来倒是顺嘴跟我提过一句，说什么好几年了，他以为王队自个儿都不记得魔术师该怎么打了——”
“怎么可能！我都记得，他自个儿还能忘了不成？”
“我也觉得奇怪啊！”李直说，“秦主任跟我说，第五赛季夏休期的时候，队里安排过一场表演赛，主办方问能不能用魔术师打法，结果王队说‘好久不用，不太记得’，直接把人给噎回去了……”
“他那纯粹是……懒吧？”
“懒？”李直的表情活像有生之年见到火星撞地球，“王队要是懒，那天下可就没有勤快人了——”
年轻人啊，方士谦想，都被王杰希的外表欺骗了。他正想说些什么，思绪却被敲门声和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：“我来拿卡。”
“哦！好的！”李直忙不迭地从抽屉里翻出王不留行的账号卡递过去，“秦主任说，几件银装的属性都有提升，您用上一阵子应该就熟悉了；他这两天出差，有事儿您随时给他发邮件。”
方士谦跟着王杰希走出技术部办公室。快到电梯口的时候，眼见旁边没人，他才开口问道：“听墙角多久了？”
“说什么呢。”王杰希伸手按下电梯按钮，“我什么都没听到。”
“嘁。”方士谦嗤之以鼻，“我正要跟李直科普你的黑历史，你就出现了，说是凑巧，我才不信。”
“我有什么黑历史？”王杰希道，“你说，你尽管说。”
方士谦想了半天，十分悲催地发现，王杰希的黑历史吧……倒不能说没有，但是多半是“不足为外人道也”——比如说，借口腰酸背痛，支使他去食堂买早餐。
他摆出一副“你让我说我偏不说”的表情，强行转换了话题：“下周主场打嘉世。”
“主场有选图权，打起来不会太难。”王杰希说，“团战的地图我选了两张，你看看是你自己上，还是让柏清上？”
“柏清吧。”方士谦想了想，说。
“其实……”王杰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，“你上可能更稳一点，嘉世虽然不如以前，总归叶秋是个定时炸弹。”
“等到了半决赛，恐怕就没什么机会再让他锻炼了。”方士谦说，“何况上次……你也看出来了，叶秋想跟咱们打消耗、抓机会，只不过没得逞而已——柏清的牧师玩得不错，去年对上嘉世的时候，不就是他上的团队赛么？”
“也是。”王杰希点点头，认可了方士谦的决定。
“别太担心！”方士谦笑着岔开了话题，“不如猜猜，半决赛咱们会遇到谁？”
“轮回和霸图……”王杰希沉吟半天，“这还真不好说。”
“非要猜一个呢？”电梯“叮——”地一声响，门缓缓打开，“赌一个呗。”
“不赌。”王杰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耳朵尖儿上泛起了一层可疑的红晕。他快步走进电梯，掩饰性地抬腕看了看表，“食堂快开门了，今儿有你爱吃的红烧肉。”
方士谦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。
七天的时间过得很快。对嘉世的前一晚，袁柏清罕见地有些失眠，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老半天，数羊数得自己心里躁得慌，最后实在忍不住转了个身，伸长了脖子轻声问道：“小鳖，睡着了没？”
“睡个屁！”刘小别骂他一句，“你丫动静那么大，少说也翻滚了三五十次，当自己煎饼果子啊？”
“你才煎饼果子呢！”刘小别的声音很清醒，这一发现让袁柏清放下心来，“明天要比赛了……你紧不紧张？”
刘小别说：“你别自己吓自己！你只要上团队赛，有队长和副队在，听他们的就行，你紧张个毛线啊？”
“我师傅不在啊！”袁柏清叫道，“明天是我上场啊！”
“不是。”刘小别耐着性子跟他解释，“嘉世咱们又不是没打过，常规赛里咱们赢了他们两次，第一次上场的不就是你嘛？就算万一，我是说万一啊，这场你发挥失常了，那还有下一场呢！你别想一堆有的没的，赶紧睡觉。”
“哦。”袁柏清被他这么一说，也觉得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，“那……晚安。”
七点四十五分，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一刻钟的时间。
“柏清呢？”环视了备战室一周，王杰希问道。
“上厕所去了……”
王杰希“哦”了一声，刘小别却又说道：“队长，他已经跑了三趟厕所了……”
闻言，王杰希忍不住皱了皱眉。两分钟之后，袁柏清回到了备战室，方士谦拉住他：“你怎么回事儿？拉肚子了？”
“也不是……”袁柏清底气不足，“就是……有点儿紧张。”
方士谦知道他这一紧张就拉肚子的习惯，于是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：“紧张个毛！别瞎想，该怎么打怎么打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袁柏清还是有些蔫蔫的，他脑袋里乱得很，一会儿觉得输赢没什么要紧，一会儿又觉得要是真的发挥不好，那可太对不起队长和师傅了——这可是季后赛，不像常规赛那样，可以不在乎一时的得失，任何的失误都会是致命的。
他纠结了半天，觉得自己又想去上厕所了。
这一次，他的消失没有躲过方士谦的眼睛。
“不是真的吃坏肚子了吧？”方士谦心中暗道不好。袁柏清回来以后，方士谦一把扯住他，“行不行啊？要是真的不舒服别硬撑着……”
“没事儿。”袁柏清说，“现在好多了……”
方士谦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：“不行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啊。”
“嗯……真没事儿。”袁柏清挤出一个笑容。
八点钟，比赛正式开始。
季后赛不同于常规赛，残酷的淘汰机制让双方都不敢松懈——如之前那般，放弃守擂而转战第一场个人赛的情况，是不会再一次发生在王杰希身上了。对于叶秋，也是一样——只不过，微草这边的实力终究高上一筹，他作为嘉世的守擂大将上场时，由于占据着主场优势，微草的第二人梁方还剩下百分之三十的血量。
好巧不巧地，梁方的职业正是卖血的狂剑士——百分之三十之于一个狂剑士来说，实在是一个太适合他发挥的血线了。
擂台赛结束，比分是3.5：2，微草暂时领先。
台下微草粉丝的欢呼声不绝于耳，虽然坐在备战室里，袁柏清还是觉得自己的鼓膜仿佛都要被这种喧嚣震破——正在他愣神的当口，刘小别用胳膊捣了捣他：“想什么呢？该去比赛了。”
“哦！”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站起身来。他起来得急，板凳弄出好大一阵声响，旁边的人都对他侧目而视。
“别慌。”方士谦站在门口，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好好打，你能行的。”
走进这张熟悉的地图时，袁柏清深吸了一口气。“雾失楼台”是他们之前操练过很多次的一张地图，因为地形复杂、能见度低，非常适合主场战队发挥——敌在明，我在暗，一旦找到机会，很容易一击即中，先手占据优势。
朱红色的亭台楼阁在一片迷雾中隐隐露出一角，檐上铁马轻轻摇曳，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。
袁柏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，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覆在鼠标上的手指有轻微的颤抖。他头一次体会到季后赛带来的巨大压力，在这种压力下，他生怕自己会犯错——治疗这个职业，从来没有一个战队会把它当成核心，但一个好的治疗在战局中起到的作用，可能比真正的主力DPS都要大；而同样地，治疗的每一个失误对战局的影响也都会是致命的。
风停了，四周一片寂静。
客场作战，嘉世的人一举一动都十分谨慎。在进入地图之后，他们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对集中的阵型，战斗法师在前、枪炮师押后——逐渐进入了地图的中心地带。
迷雾依然浓重，即使近在眼前，也只能勉强看清建筑物的轮廓。战斗法师忽然停下了脚步，长矛横举在胸前，形成防卫式的姿态。
同一时刻，枪声响起！
或许是之前安静得太久，袁柏清几乎被这枪声惊了一下。手微不可觉地一抖，本该稳稳落下的一道圣诫之光差点儿偏离了原先的轨道。
不知道是他手速够快，还是嘉世的魔剑士运气够差，虽然偏移了少许，这道圣诫之光还是起到了该有的效果——魔道学者毫不犹豫地挥舞起了扫把，转眼便削掉了魔剑士的一小截血条。
“稳住。”王杰希一边精准打击着暗无天日，一边在团队频道里出言提醒。
对，要稳住……袁柏清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把紧张的情绪压回心底深处。
“微草率先发动了攻击——对，非常合格的一次突袭！”两队真刀真枪地开打，解说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，“但嘉世这一边显然不是毫无防备，在最初的被动过后，他们已经开始吹响了反攻的号角……”
不，不止是反攻的号角。
在叶秋的指挥下，嘉世很快地稳住了阵型，并气势汹汹地反扑了回去。
稳住、稳住……袁柏清机械性地在脑海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。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，目光牢牢地锁定着队里每个人的血线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漏了哪位没加上血。
王杰希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。
来自枪炮师的火力太猛烈了，猛烈到让人毫不怀疑，要不了几分钟，沐雨橙风的法力条就会宣布告罄——这完全是一种不顾续航的拼命打法，如果在沐雨橙风烧光蓝之前，嘉世没能对微草形成全面压制的话，就等同于崩盘。
相对于牧师来说，守护天使更加擅长应对这种局面。不过，既然带了牧师，那就按照进攻性更强的打法来——狭路相逢，勇者胜。
“复升，顶住火力。”团队频道里王杰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，“继续采取攻势，向前推进，目标枪炮师和元素法师。”
“微草的应对同样非常强硬！”解说兴奋了起来，“很明智的选择！枪炮师和元素法师同为远程职业，在防高血厚的骑士掩护下拉近距离近身作战，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他们发挥职业优势……漂亮！微草的阵型在稳步推进……不过，”解说停顿了片刻，语气渐渐转为犹疑，“但是微草的牧师……好像还没有调整过来。”
袁柏清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。己方的血线不规律到让他抓狂，恨不得自己身上能多长出两三只手来操作。尤其是本来不怎么需要他操心的骑士独活，在对面密集的火力之下，血量一直维持在百分之三十左右——放在平时，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。
“柏清，辅助攻击。”王杰希开口提醒道。
“哦！”袁柏清下意识地回了一句，却忘了在单人的比赛间里，王杰希根本听不到他的回答。
“对，微草在这一场比赛中，上阵的是擅长进攻的牧师。拥有神圣之火、圣诫之光这类辅助型攻击技能的牧师，应该对此时的战局有所贡献……但是，”解说话锋一转，“微草的牧师在嘉世的火力压制之下，不自觉地采取了守势……人之常情，却不是个好的选择——常言道，进攻是最好的防守……”
“不应该啊……”在备战室里看比赛的刘小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和袁柏清一向好得穿一条裤子，怎么会看不出今天袁柏清的发挥像是在梦游，甚至不到平时水平的三分之一。
刘小别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方士谦，只见方士谦也是一脸凝重。
如果是2V2……不，甚至3V3的话，情况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糟。方士谦想，明明是可以掌握比赛节奏的治疗，此时被袁柏清玩得像是一个救火员——哪里起了火，就手忙脚乱地去救火，却压根不曾去想，起火的根源是什么。
治疗类技能又一次进入全面CD，袁柏清这才想起来给全队加攻击BUFF——可惜的是，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，亡羊补牢、为时已晚。
“微草在配合上出现了时间差……我们来看一看，嘉世能否抓住这个时机……漂亮！尽管法力条快要烧空，苏沐橙依然打得无比奔放——联盟最佳组合的炮飞矛，即使是王杰希难以抵挡……对，在这个时候，避开锋芒才是最明智的选择……”解说的语气随着战局一道跌宕起伏，“可惜的是，他预期的落脚点还有一个烈焰波动阵在等着他——啊，王杰希躲开了！简直是神乎其技的操作！”
“可惜，单兵作战的能力在团队赛中是被弱化的，团队赛讲究的是战术和配合——骑士独活没能躲到烈焰波动阵的范围之外……唔，微草的治疗，”解说停顿了一下，“微草的治疗可以说是……毫无作为，不可否认，治疗最大的作用是奶全队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个只会加血的木桩……”
团队赛开始后的第十五分钟，骑士独活阵亡。
翻盘的希望不大了。起初，方士谦只觉得难以置信。就算是硬碰硬，带牧师的微草也绝不比嘉世逊色，何况队里骑士的存在让微草处于一个进可攻、退可守的状态，只要微草一方配合得当，完美地完成攻防转换，嘉世在采取无续航战术的情况下，几乎是毫无胜算。
这一点，比赛之前他就和袁柏清反复提过，在常规赛的第一次对阵中，袁柏清的发挥非常出色，没有丝毫可以指摘的地方。
大概真的是状态不好……方士谦颓然地低下头，自己刚才或许不应该听信袁柏清说的“没事儿”，而是应该用更强硬的态度让他去休息。
然而现在……说什么都太迟了。
团队赛结束，常规赛中排名第八的嘉世战队以6：3.5的成绩战胜了排名第一的微草——简直堪称当晚比赛结果中最大的爆冷。各大游戏论坛炸了锅，网民们亲眼见证了一场微草黑的狂欢。
“嘉世这赛季团队赛的胜率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，”个别键盘侠一黑黑俩，“微草连嘉世都能输，还是主场、还是惨败……你药真是整个队伍都透露着一种‘药丸’的气息啊。”
当然，大部分微草的粉丝表示，这不过是一次偶然的失手罢了——“微草只是有点大意了，方士谦都没有上场”的论调很快占据了主流。在粉丝内部，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就是，总要有人为失败背锅——而袁柏清，因为在这一场比赛中糟糕的发挥，成为了最合适的背锅侠。
“师傅，队长，我……”袁柏清从比赛室一出来就忍不住哭了，不仅仅是难过，更多的是自责和悔恨，这两种情绪汇成一股洪流，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眼见着袁柏清泣不成声，方士谦走上前去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拥抱，“只是失误而已……在哪里跌倒，就从哪里爬起来。”
袁柏清红着眼睛抬头看他，下意识地点点头，心下却是一片茫然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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