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方王】流年一局棋（4）
抱歉之前忘了预警......设定里王老师有过感情经历，和前女友算是和平分手。没有三角恋的情节，但后文中会稍微提上一两句。
雷者请绕道！
4.
“外边雨下得挺大的吧？”方士谦刚进门，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中年女人热情洋溢的声音。这声音在他出现在客厅的一瞬间转为嗔怪，“哎哟，怎么淋成这样了！快去洗洗，洗完出来喝口姜茶。”
“程阿姨。”方士谦苦着脸道，“不想喝姜茶……”
“不想感冒就听话！”女人故意把脸一板，扬起下巴对方士谦身后的中年男人道，“你去找两件小睿的衣服出来给谦谦换。”
为着不想喝姜茶，方士谦洗澡的时候特地多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。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浴室，空气里洋溢着饭菜的香气，是他熟悉的红烧肉的味道。他不由得心情大好，甚至轻声哼起了歌——直到他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个人。
“王老师。”两个人的目光交错，方士谦含混地叫了一声。
“不用这么拘束。”王杰希笑了，神态举止自然得仿佛自己不是个客人，“好巧，我才知道我租的是你家以前的房子。”
并不希望这种巧合发生好吗！方士谦暗暗吐槽一句。这时坐在王杰希对面的中年男人开了口：“是啊！别拘束，过来。”
客厅中央的小茶几上摆着一张木质棋盘，上面已经零零星星地落了几子。面对面的两人都是一脸凝重，虽然棋盘上尚且看不出胜负的端倪。不作声地旁观了十几分钟后，方士谦不自觉地皱起了眉——居然是势均力敌的局面。
厨房里又传来女人的声音：“谦谦，洗完澡了吧？过来喝点姜茶！”
闻声，方士谦立马跳了起来，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宋叔叔和程阿姨是他家的老邻居，叫他小名“谦谦”自然合情合理——他看到王杰希有点惊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，又很快收敛了这份惊讶，促狭地冲他笑了笑。
太羞耻了……方士谦觉得脸颊烫得厉害。他满脸通红地冲进厨房，程阿姨刚把姜汤盛到碗里，看见他的脸色吓了一跳，连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：“脸怎么这么红，不会发烧了吧？”
“没有没有！刚洗完澡，有点热……”他在女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，乖乖地把一碗姜茶喝完，“好辣啊！”
“辣就对了！发点汗，免得感冒了。”程阿姨对他的乖巧很满意，“叫那两个人快别下棋了，准备吃饭。”
对于父母经常出差的方士谦来讲，宋叔叔和程阿姨无疑是家人一样的存在——所以此时，他颇有一种被老师突击家访了的窘迫感。而宋叔叔和程阿姨毕竟不是他的父母，所以夸起他来也没有丝毫的心理障碍，没多会儿就把他的老底抖了个一干二净。
“ZC区三杰？”方士谦看到这位一向淡定的王老师的筷子抖了一下，夹了一半的青菜差点儿因此掉到碗外面。两个人的视线对撞，王杰希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形，大小眼似乎也没那么明显了——像是在问他：“是在说你吗？”
他瞪了王杰希一眼，低下头使劲扒饭。但那满含笑意的声音却不肯就此放过他：“看得出来，士谦是我的课代表，平时学习也很让人省心。”
“这小子机灵着呢！”宋叔叔笑道，“他一点点大的时候到我家来玩，扒着我的棋盘就不肯撒手，不教他他就哭……”
天啊……方士谦在心里哀嚎了一声，觉得自己这下在王杰希面前再也抬不起头了。
吃完饭后，王杰希和宋叔叔这对忘年交继续刚才的棋局，为了摆脱尴尬，方士谦主动提出要去帮忙洗碗，却被程阿姨一口回绝：“就这么几个碗，你就别来给我添乱了，出去玩去啊！”
他悻悻地回到客厅。
好在那两个下棋的人全神贯注，并未注意到他的到来。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，局势依旧胶着。和宋叔叔谨慎周密，步步为营的风格相比，王杰希的棋路明显更野一些，很少按照套路出牌——倒是和他本人的表面形象不大符合，方士谦暗自想道。
“啪嗒”一声，他才惊觉距离上一次落子已经间隔了许久。一看棋盘，更是大惊失色，两处分别被追杀的局面，王杰希不但不去救，反而在这个时候跑去抢角——这人想干什么？
不出意料地，宋叔叔一手“断”，就把先前已被孤立的两子逼至了更无援的境地。这一手后，王杰希才似乎后知后觉地想到要去挡，他的应对却正入宋叔叔彀中，中年男人的下一手干脆利落，直接封住了他的退路。
如果是自己的话……方士谦不自觉地代入了王杰希当前的处境，心想此时能试试看的，也只有牺牲型的打法了——他的目光落在一处空着的位置上，如果落在那里……不被看破的话，兴许能破坏宋叔叔已经做好的眼，把僵局盘活。
王杰希又一次陷入长考，这一次用的时间比上一次更久。
方士谦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。算起来，这一局王杰希所用的时间，要是放在平常的比赛里，可能早就超时判负了——王杰希棋力不弱，只是似乎更擅长下慢棋。
两分钟过去，王杰希终于落子。
和方士谦之前所想的位置不大一样，他下的这一手更加匪夷所思。宋叔叔皱了皱眉，略一思索，叫吃了先前被围困的其中一子。
接下来的几手你来我往，都更偏向于定式。先前均衡的局面，到现在已经是黑棋劣势——有点可惜，方士谦想，如果刚才试一试反提的话……
他在脑海中假想推演着局势，没注意宋叔叔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。
“谦谦，过来吃点水果！”
方士谦有点恋恋不舍地看了棋盘一眼，才往厨房走去。程阿姨把削成小块的苹果装到碗里，又递了根牙签给他：“他俩还在下呢？”
“嗯。”
“你宋叔叔可算找到对手咯！”程阿姨笑道，“我去跳舞的时候，他老嚷嚷着一个人待着没劲儿，让他去棋牌活动室，从来不肯，说没人下得过他——结果你猜什么？我好说歹说劝他去了一次，就那次碰巧遇到了你们王老师，一盘下了两个多小时，非得拉着他才肯走！现在一到周末就去约人家下棋，我说人家小王年轻，周末肯定要出去跟女朋友约会的呀，哪有空陪你一坐好几个小时……”
“王老师没有女朋友吧。”方士谦想起学校里关于王杰希的八卦，“我听同学说的。”
“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！”程阿姨说，“那我就说了，你这样搞，人家不是更连找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啦？结果他眼睛一瞪，说我碎嘴八婆！嘿哟，给我气的……”
程阿姨颇具表演天赋，一人分饰两角毫不含糊。想到宋叔叔吹胡子瞪眼的神态，方士谦忍不住笑：“那以后我多过来陪宋叔叔就好啦。”
“多来！”程阿姨笑开了花，“过两天我订的羊肉就到了，你到时候过来吃，再拿一点回去，我订的多，跟老宋两个人也吃不完。”
“嗯，我肯定过来。”方士谦说，“不过我就不往家里拿了，您也知道我妈的手艺，给她不是浪费了吗！”
“小心我告诉你妈啊！”程阿姨“噗嗤”笑了一声，戳了戳方士谦的脑门。
“您可别跟她讲！”方士谦换了副可怜兮兮的神态，“最近她好不容易消停了一点儿，要是知道我说她坏话，说不定又要卧薪尝胆，勤学苦练，到时候家里厨房可就保不住了……”
“行行行，不跟她讲！”程阿姨把空碗拿过来洗了，拿起放在流理台上的手表一看，惊道，“哎哟，都快十点了！去给你妈打个电话，今晚就别回去了，明天让你宋叔叔带你复完盘再回去，啊？”
“嗯！”方士谦点头，“那我也跟小睿哥讲一声，可能要借他电脑用用。”
“不用跟他讲！”程阿姨摆摆手，“他开机密码都留下来了，说是你来了随便用。”
方士谦闻言很是高兴，也忘了刚才还心心念念的两人对局。高二的生活说忙不忙，说闲却也不闲，他也有阵子没好好打游戏了。和他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玩法不同，同桌杨聪倒是兢兢业业，保持着每天上线，紧跟游戏版本的状态——所以他登上杨聪的刺客号一看，装备都是最新的，甚至还有一两件橙武，和他自己那一身破烂的两个治疗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。
他操作技术不赖，尽管用的不是本职业，却也很快就在竞技场里拿了个九连胜。眼看十连胜的奖励将要到手，不禁心情大好。
游戏画面一闪，排出了下一个随机到的对手。
是个魔道学者——单看外貌不太显眼，主要是职业的关系，黑色的法袍又宽又大，手里拿着把灰扑扑的扫把，魔法帽的帽檐压得很低，脸似乎也是系统随机生成的，看上去平平无奇。
但绝非等闲之辈。
方士谦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ID——“王不留行”。这人和他的两个治疗号在同一个公会，据说是公会第一高手，本服稳定前三的水准。他有点惋惜地看了一眼刚才的战报，心想这下十连胜八成要从头打起了——
不过，能和高手过招，也算是一件美事了。趁着倒数的时间，他迅速地截了个屏——就算打不过，能和高手合个影也是不错的。
高手……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嘛。开打了一会儿，方士谦发现，这位高手兄的操作很是风骚，但杨聪的刺客号属性也还可以，尤其是闪避值达到了MAX，两人周旋了好一会儿，刺客虽然略处下风，却也不至于被压着打。
有机会！方士谦想。
魔道学者的缺点，他非常清楚——脆皮，无比的脆皮。
不如试试看……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技能树，拿定了主意。
受身操作、弧光闪、瞬身刺……技能的衔接行云流水，迅速而毫不迟疑。魔道学者倒也不慌不乱，一个暗影斗篷，试图抓住半空中偷袭的刺客——
等的就是这个！方士谦大喜过望，刺客不退反进，手中双刀银光一闪，出手的赫然是搏命的大招——“舍命一击”！
在近身的一刹那，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。不知为何，隔得近了，他仿佛看见魔道学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，虽然这应该是错觉——系统脸是不会有表情的。
他等来的既不是武器击中对方时发出的钝响，也不是对方游刃有余的反击。
“荣耀”两个大字浮现在电脑屏幕上，紧接着金光一闪，系统公告中传来他获得十连胜的消息。
对方居然……掉线了？
方士谦头一次作为胜利者，体会到了这种怅然若失，有如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。他甚至忘了截屏留念这一次胜利——
那个魔道学者，如果不掉线的话，会如何应对这杀招？
他想了一会儿，实在摸不着头绪，一看已经十一点多，索性关了电脑准备睡觉。一出门，就看到客厅里的灯依然亮着，宋叔叔一个人坐在棋盘前，正在凝神细思。
走过去一看，原来之前的棋局已经分出了胜负——执黑先行的王杰希小负1/4子。
听到背后响动，宋叔叔回过头，一看是方士谦，便笑道：“刚下完，你们王老师先回去了。现在有点晚，明天咱们复盘。”
“好。”
“这局挺有意思。”宋叔叔站起身来，“你们王老师，不简单呐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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