秣陵夜雪

眼粉&方厨。偶尔苏苏叶神。

病得不轻

身为一个合格的迷妹,我怎么会不苏老王呢?

 

分析老王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,所以开篇先放一下个人对王杰希的定义:一个理智的冒险家。

 

先从理智的部分谈起。众所周知,王杰希的打法诡异多变,难以捉摸,故而有“魔术师”这样一个专属于他本人的称号,就连他本人,也常常被贴上“思路清奇”的标签。那么,事实是否的确如此呢?

 

在我个人看来,王杰希的“思路清奇”更多的是源于他思维方式的极度理性、以及解决问题时对效率的追求。下面我们来看一看,一个理智的、实用主义的人,当他遇到问题时,会采取怎样的思考模式。

 

首先,假设在每一个时刻,我们都身处一个由“事件集合”形成的三维空间内。在某一个时间点上,一个事件的状态可以划分为三大类:正影响事件(好事情)、负影响事件(坏事情)、以及单纯事件(当前状态对未来的影响未可预知)。

 

事实上,局限于某一个时间点上的绝大部分事件都可以被定义为单纯事件, 经过复杂的、与其他事件的相互作用后,时间T上的单纯事件将在(T+t)时刻产生自己的影响,或正或负。举个例子,王杰希拿车前子的号在第十区试探叶修时,两人之间的较量对王杰希来说,就是一个单纯事件。此事并未对当前状态的王杰希产生客观影响,或者说,影响微乎其微。但在得出结论“君莫笑就是叶秋”后,王杰希想到了一个办法——利用这位“荣耀第一高手”,对微草的队员们进行培训。可以想见,如果事情按照王杰希所料发展的话,这种训练对微草的队员们无疑是有好处的。也就是说,王杰希从一个“单纯事件”中,得到了一个产生“正影响事件”的可能性。于是,他毫不犹豫地按照这个可能性去做了。

 

从这个例子中,我们得到了“王杰希式”思维的第一个假设。

 

若当前事件为单纯事件,则下一步的思考方向是,如何完成“单纯事件”向“正影响事件”的转化。这也就是所谓的“利用机会,发现潜在的可能”。而一旦找到了演化的方法,那么在第一时间予以执行。如果用这一假设去代入许多其他的王杰希出场情节的话,我们将会惊奇地发现,这种套路在几乎所有场合都适用。

 

二十人副本时,王杰希从中看到了一个“了解未来对手”的机会,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敲下了“1”;同样地,在斩楼兰等人与黄少天对战后,他主动加了斩楼兰好友,并说明要“切磋一下”——他对于“可能的正影响”的追求已经细化到了如此地步,连一支下赛季才进入联盟的新队也毫不轻视与放过。这种思考模式或许细细想来真的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、甚至感到“被算计”了,但同样的,如果站在王杰希的角度去看,这一切都不过是“理所应当”四个字罢了。

 

那么,对于王杰希来说,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“单纯事件”呢?

 

答案是有。与车前子的相遇很明显就是一个单纯到不能更单纯的事件,而这段大神与粉丝之间的相处模式也非常好玩。作为大神的粉丝,车前子踌躇紧张、忐忑不安,内心刷爆了无数弹幕。反观王杰希的表现,也是有趣得紧——用有点绕口的话说,王杰希处理“单纯事件”的方式,也是非常单纯的。

 

“你学我啊?”很自然的反问,几乎在发现对方的键位设置与自己相同的同一时刻脱口而出——这是一个对事实的说明。

 

“用着辛苦吗?”在我看来这是个很能反映王杰希思维细节的地方。他并不是一个自我中心、不近人情的人,在很多时候是会顾虑别人感受的。这一点,从他邀请唐柔加入微草时那种谨慎又礼貌的口吻中也可以看出来。

 

但车前子很显然被问住了。实际上,王杰希的这个问题是真的在为他考虑——考虑的是车前子的“客观感受”。人性有意思的地方在于,很多时候对于“主观感受”的体会远比“客观感受”要深刻。举例说明的话,很多人在遇到困难/问题的第一时刻,下意识的反应不是如何消除问题造成的负面影响,而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带来的负面情绪。

 

说到这里,正好可以借机谈一谈“负影响事件”。我们还是从组队刷叶修这件事来分析,因为这个王杰希设想中的“正影响事件”,在后来的发展中,差一点就杀灭了微草队员们的士气。我很喜欢虫爹在这一段加入的王杰希心理描写,不仅仅是因为老王的心理描写实在很少见,也因为这一段描写太具体、太完整,让老王的形象一下子更丰富了起来。

 

以下为原文摘录(之后为抠字眼的阅读理解时间):

 

王杰希发现眼下的局面相当棘手,他有些骑虎难下。

 

继续单挑打下去,那只会将所有人的信心洗劫一遍,甚至有可能包括了自己。王杰希发现,自己的心态其实也已经受了影响了,如此瞻前顾后,正是因为对手的实力也深深刺激到了他。如非这样,此时的他想必会亲自上阵为队伍赢回信心。但是,此时的他却已经没了这种自信,他怕了,他怕他再一输,对队员们的信心将彻底跌向谷底,无法挽回。

 

试着来比较一下这三个句子的差别:

 

王杰希的心态其实也已经受了影响了。

 

王杰希自己的心态其实也已经受了影响了。

 

王杰希发现自己的心态其实也已经受了影响了。

 

很显然,相比前两条,第三句更像是王杰希本人在以一个“旁观者”的角度去看自己。“我是怎么想的”与“我想我是怎么想的”,这二者之间存在一个维度的差异。之所以说这一段是王杰希的自我剖析,还在于后面的“想必”二字——你看,他甚至开始思考这样一个问题:如果是平时的我,可能会这么做,但是现在这种境况下,这样做是行不通的。

 

所以说,虽然没有跻身战术大师之列,王杰希的战术素养依然是十分可信的。“知己知彼、百战不殆”,纵观书中对四位战术大师的描写,我们很容易发现,他们自身都是战术中重要的一环,而他们的心理活动中,从来都不乏对自己的分析。

 

扯远了,拉回来。其实,如果微草战队全员都是王式思维的话,那么即使最后屡战屡败、屡败屡战,也不会怎样损伤士气——因为从客观事实上来说,不管胜利或是失败,他们都从中得到了锻炼、汲取了经验,以后会变得更加强大;至于这一次的失败,就只是一次单纯的失败而已,对他们的职业生涯不会有任何负面的影响。

 

王杰希对待“负影响事件”的方式也非常简单直接,甚至可以称之为套路——哦,这里有一个问题,那么问题是如何产生的?解决的办法是什么?

 

接下来还是举例论证。在各大战队的职业选手齐齐亮相,抢BOSS抢得不可开交的时候,有一段很可爱的描写。

 

“放!”最终还是王杰希拿了主意。不放,是他们中草堂的不幸,放了,是他们几家共同的不幸。

 

是不是特别冷静、特别有道理、特别没法反驳?“他们几家共同的不幸”,听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恶作剧的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理在里面。他想都不会去想,我们中草堂已经拖了这个BOSS这么久了,现在放手真是亏本——他的目光,永远是着眼于未来的。

 

因为过去的终归已经过去,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既无作用,又费力气。关于放乔一帆离队这件事,不仅仅是外人,甚至微草的队员都会暗暗揣摩老王的心理。就我个人来说,也实在无法评价这个决定是对是错,微草真的就缺了那一个位置么?说不准。但我非常认同虫爹对王杰希的侧面描写——别人提到他时,他淡定而无谓;而对后来的小乔本人,他却不吝于欣赏。

 

欣赏是客观意义上的,因为一帆后来确实非常出色。至于当初的决定,对或者错,到了第十赛季时早已经不重要,而别人如何评论,更不会是他关心的问题。他考虑的只有一件事情:微草的未来。

 

但周烨柏会在乎,会暗暗地把自己和乔一帆比较——这或许也是人之常情的一种。

 

所以,这时候就回到了王杰希思维方式的另外一个特点。正如之前对车前子说“用着辛苦吗”,他考虑了车前子的客观感受,却很可能忽略了这句话对人产生的主观影响——车前子是很尴尬的,你这样问,叫他怎么回答呢?

 

“辛苦”的话,显然会让谈话陷入僵局;“不辛苦”的话,又显然是在说谎了。所以最后,车前子只能含糊其辞地说“还好”。

 

包括“二十多级的小号”的一段,我倾向于认为王杰希的话只是对事实的客观描述,而微草众人想得太多。当然,这种“客观描述”有几个特别可爱的地方,比如经典的“我这样的高手”。而实际上,原对话的全文是这样的:

 

“这么厉害的人物,你有没有遇到过?”王杰希问。

 

高英杰一怔,半晌后说:“就是队长了。”

 

“那么你们呢?”王杰希目光一转,望向其他人,“除了我以外,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高手?”

 

你看,老王完全是接着小高的话茬往下说的,套路和之前对话车前子时也没什么两样——对于“既定事实”,我觉得老王的反应经常是一声“哦”,然后就继续回头思考他的微草未来发展计划。

 

王杰希太过理性,有时候甚至缺少了那么一点儿同理心。刷叶修之前,他大概就没有想过队员们的自信心会受到强烈的打击;而后来一手给材料,一手让老叶陪练时,更是显得有那么点儿斤斤计较。包括后来对唐柔分析“为什么微草不招揽叶修”的时候——和叶修落魄之时,黄少天的仗义相助、韩文清的不胜唏嘘相比,实在有些不近人情。

 

但这也是我特别喜欢王杰希的一个原因。在对战队的事情上,他总是分外清醒而有原则。然而用这一点说服别人,展现老王的苏点,还远远不够——如果只是纯粹的理性的话,那么和机器又有什么区别?

 

这时又要不可避免地谈及微草。上一篇对方士谦的分析中,我曾提及了微草一贯的那种“残酷的温柔”,这一点在两任队长身上都表现得淋漓尽致。而两位队长还有一个奇特的共同点——“从不勉强别人,一直在勉强自己”。

 

林杰的勉强,书中没有盖章说明。依照我的猜想,这种勉强更多的体现在“撑起队伍的信念”这一方面。作为王牌主力,他是有些力不从心的,或许按照他的技术,在队里打打辅助更为合适——但这样不行,微草不能没有主心骨啊。

 

所以我想,在役期间的林杰,大概是痛并快乐着的。他应该也享受荣耀竞技的乐趣,却不得不背负比自己能承受的更多的责任。

 

幸运的是,他有一位出色的继任者——王杰希。

 

出道便接任队长的职务,这对于一个十八岁的新人来说未必不是勉强。用王杰希的话说,“让我们为他勉强一次”这一句,大概也说出了他的心声——他并不想林杰离开,但他看出了林杰的勉强和疲倦,也清楚地知道林杰的期待。

 

所以,这一次,就让我成为那个为了别人、勉强自己的人吧。

 

令我们这些局外人感到难过的是,王杰希的勉强,并不只在于这一次。后来发生的事情耳熟能详,为了能够融入团队,王杰希硬生生地封印了自己的魔术师打法。我总觉得,摒弃魔术师打法一事中,最大的虐点在于,身为一个旁观者,你都明白那将是怎样的痛楚,而作为局中人,王杰希自己却没有怎么觉得。

 

我曾经比较过两种可能。老王选择默默地封印自己,究竟是出于极度的理性、还是出于极度的温柔?

 

从表面上来看,两种可能性都说得通。如果只看原文的话,甚至“极度理性”这个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。在极度理性之下,或许他会做出判断——我可以改变打法,改变打法后就可以融入团队,以后才能拿冠军。为什么没有别的选择?因为对他人存有太多期待往往容易落空,而别人的行为无法预测、难以掌控,显然不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会选择的道路。

 

可是,番外告诉我们,事情并不是这样。从前任队长那里传下来的,不仅仅是一个头衔,一张账号卡,更是一种奉献的精神。微草或许并非不能与魔术师一同成长,但这样的过程对其他人来说太困难、太辛苦,他才折断了自己的羽翼,用最深沉的温柔去引领这支队伍走向胜利。

 

联盟里的每支队伍,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遗憾。我想,微草的这种遗憾格外戳我的原因就是那种尽管残缺,却依然绽放光华的美。像是断臂的维纳斯、未写完的《红楼梦》——遗憾是真实的,给人带来的情感上的充实也无比真实。

 

分析完了理性的部分,接下来谈一谈“冒险家”这个特点。

 

依然是一个非常有力的例证。第八赛季的全明星赛,我想很多人粉上老王都是在这一场对战之中。老王竭尽全力、不动声色地输了比赛,但他在输掉比赛的那一刻,内心必然是欣慰的,高英杰的信心终于树立了起来,这是魔术师为他最爱的微草献上的最神奇的一场戏法。

 

细细想来,这个行为简直是冒险到了极致——没有对自己无比强大的自信,王杰希断然不敢这么做;可以说,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,完全不符合王杰希在其他时刻表现出的谨慎、小心。为什么说他谨慎小心?原因有二。其一,虫爹在原文中盖章,即使是义斩这样一支刚刚准备加入联盟的队伍,王杰希也绝不掉以轻心,其谨慎周密可见一斑;其二,这是一个基于数据做出的推断——一个曾经长期保有“一挑三消耗最小”纪录的人,一个长期以来处于擂台赛守擂大将地位,最让人安心的存在,说他不谨慎,又有谁信呢?

 

这个赌博,可怕的地方在于收益虽高,可一旦失败,会将事态推入十分难堪的境地。试想一下,如果小高知道了王杰希有意相让,会怎么想?他很可能更加觉得王杰希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,更加自我怀疑。而且,王杰希要骗过的不仅仅是高英杰一人,更有高手如云的职业选手。他不能让任何人意识到这种“相让”的可能性,以免有一天这个说法传到高英杰那里去。

 

坦白地说,从实用主义的角度来讲,这个做法只是个局部最优解——这个“最优”,还是建立在巨大的风险上的。慢工出细活也未必不可,从后面小高的成长章节可以看出,能让他产生信心和勇气的途径还有很多。

 

但老王选择的依然是这么冒险的方式。我有时候甚至觉得,能够想到在全明星赛上来这么一出,足以证明王杰希的思维十分发散。

 

理性和冒险是否兼容?我想是的。

 

正如魔术师的打法一样,原作中说“当然不是噱头,王杰希的做法,是最最节省时间的闪避方式”。一个理性的人,永远不会放弃追求最简洁、高效的方式,也就是俗称的最优解。而王杰希的“冒险家”特性在于,他比一般人敢想——这种属于冒险者的想象力带来了空间上的拓展,就好像你在三维空间中,规规矩矩地和他打,结果他“嗖——”地一下消失在了你的面前,片刻后,从第四维、甚至第五维飞出来发动了攻击,这样的锋芒又如何挡得住?

 

快要收尾了,想谈一谈微草的未来。

 

我认为,微草会有光明的前景——这不仅仅是出于一个迷妹的眼光,更是因为我相信新生代的勇气和力量,也相信老王。在对战兴欣的那一场团队赛后,王杰希的反应非常有趣而又不寻常。

 

“下次我们会赢。”王杰希说。

 

到这里,又要联系上下文做阅读理解了。王杰希为何会在赛后对叶修说这样的话?

 

直至第十赛季,这已经是王杰希在联盟中的第八个年头了——就连三连冠时期的叶秋,也不是百战百胜,王杰希这八年来,也该输过不知道多少次。如果说,他每输一次,都会对对手说这样的话,这可能吗?

 

显然不可能。就在这个赛季,他们还曾经输给过义斩战队。论纸面实力的话,毫无疑问,义斩战队是不如兴欣战队的。而我并不认为,在对战义斩失败后,以王杰希的个性,会对楼冠宁说一句“下次我们会赢”。

 

所以在这个情境下,他说出这样的话,我倾向于认为,他并不认可兴欣战队依靠全力击杀他,取得胜利的这种战术。这种不认可多半是因为他觉得在自己阵亡后,微草的“群龙无首”状态更像是出于一种意外和偶然,并不是一种常态,或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。否则,以他一向不吝于称赞对手的个性,说的应该是“你们打得很精彩”之类的话才对。

 

但是叶修点醒了他。

 

“如果他们当你是榜样,而不是靠山的话。”

 

我想,这才是王杰希真正地意识到微草战队面临的深层次问题的一刻。他并非全知全能,并不总是对的(虽然我总想这么说),但他依然强大、可靠、坚定,当他意识到问题存在的时候,他一定会找到办法去解决。

 

或许那会像他封印魔术师时一样,给战队带来短暂的阵痛。然而我还是坚定地相信,一切都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,微草也总有一天,会重现当时的辉煌。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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